车看一个又一个下车的人影。
从车门下来的人流已经从密集变得稀少,接着,稀少的三五个人也散开了。
何雪晴闷闷低头,伸手在地上描自己的影子。
“雪晴?”
何雪晴猛地抬头,看见何雨婷的同一秒就站起来,不过呆呆站着没动,直到何雨婷提着杨春苗用旧衣裳缝起来的行李包走近,她才迟疑着往前迈了点步子。
“怎么不在家等我,”何雨婷把她散乱的一缕头发掖到耳后,问,“来县城跟咱妈说了吗?”
何雪晴嘴和下巴控制不住地颤,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叫出来一声“姐”。
何雨婷变了脸色:“你怎么了?头发怎么剪了?”
“不是我,”何雪晴紧紧拽着何雨婷的手,像暴雨夜里攀附大树的藤,“是家里,咱妈、咱妈出事儿了……”
何雨婷在已经西斜的太阳底下站了会儿,她一早赶车,早午两顿饭都是在车上吃的饼干,这会儿忽然从胃里泛起酸,呕吐感和眩晕感同时剧烈存在,何雨婷在脑内震耳的嗡鸣声里断断续续听妹妹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。
为了赚钱,杨春苗在种田之余去帮工打糠,负责往进口塞玉米秸。那个打糠机进口朝上,很高,杨春苗个子矮,得站在两个摞起来的塑料筐子上。
塑料筐子是镇上卖果子最常用的塑料筐,装土豆、苹果,也能当垫脚的东西踩,可毕竟不是石头一类实心的结实东西。
杨春苗踩的筐底裂了缝,身子一歪手跟着玉米秸绞进去,被一块儿干活的人七手八脚扯下来,没撑多久就生生疼晕了。
先送到镇上医院止血,又转院到县里,后来去市医院截肢,吊消炎针,回家养伤,前前后后算起来已经是大半个月的事。
长途电话贵,再加上何雨婷刚入学就找老师申请了勤工俭学岗,还做了两份家教,更不敢荒废来之不易的大学生涯,每天都挤得满满当当,给家里打电话的次数便算不上多,通话时间更不会长。
家里瞒她瞒得简单,就连藏不住话的何雪晴都没露馅。
直到现在才终于忍不住,找不到主心骨的慌乱、险些失去妈妈的后怕、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的失措,全部在何雨婷面前倾泻爆发。
“别哭。”
何雪晴哭得不停抽气,何雨婷眼睛通红,但没掉眼泪,她给何雪晴擦擦脸,说:“别哭了,你这两天在哪干的活,姐跟你去收拾。”
何雪晴在一家饭馆给人端菜刷碗,算起来干了两个整天,何雨婷领着她去找老板辞了工,在后厨一个夹道里收拾了何雪晴的东西,最后和老板讲了十几分钟,要来五十元工钱。
这和一开始说好的六十元一天差得远,但是何雪晴知道就算老板一分不给她也没办法,只能一声不吭跟在何雨婷后面。
走到能坐车的路边正冬至小烧烤(梅子汤汤)最新章节手机访问:https://m.xtxtaikan.com/wapbook104700/48807422/