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嘴巴里翻来覆去嚼的都是琅玕卫的名字,说那人心地仁善,乃盖世英雄,真是有眼无珠!”
爷爷?方惊愚趴在竹篾上闷头护着碎米,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儿,还没等他琢磨出些门道,一旁却先传来一声苍老的大喝:
“臭小娃子,你在作甚?”
听了这喝声,那小公子哥儿便顿时似瞪瓷眼儿的王八,乖乖敛了气焰。只见巷头走来一个小老头儿,猴着背,一身华贵的直领缭绫衣,腰悬一枚大如巨栗的靺鞨玉。
“阿爷,我……我没作甚,是这小子在这儿捞碎米,阻了我的路!”小公子哥儿嘴犟道。
方惊愚见了那老头儿,先是一惊,心里继而涌上一股彻骨怒意。这人分明是靺鞨卫,那个引狼入室、害得兄长被带走的老匹夫!
于是他慢慢爬起来,吊起双眼,狠瞪向靺鞨卫,眼里似能喷出火来。
靺鞨卫望见他,也吃了一惊,摆一副弥勒脸道:“这不是惊愚么?你怎么在这儿?”说着,又伸手打了一记那小公子哥儿的头顶,“孬小子,好端端的,你何故要找别人的茬,这么有能耐了么?”
那小公子哥儿见了他阿爷,果真大气也不敢出一声,捂紧脑袋蹲着身,活像一只罗鹑。
方惊愚则话里带刺,冷冰冰地道:“我沦落到这地步,还不是拜你所赐。”
靺鞨卫见他衣衫脏污,敌意尽显,也觉有些发窘,毕竟先时陶方二家算是密交,而今他指出琅玕卫私藏白帝遗孤后,方家的地位便一落千丈,琅玕卫甚而被昌意帝当作罪囚监看。于情于理,他都对方家亏欠甚多。
老头儿蹲下身来,从袖里摸出一小包莲子糖,厚颜强笑,硬是往方惊愚手里塞:“是伯伯不好,前些日子同你爹拌了嘴,教惊愚伤心了。来,吃糖,吃糖。”
方惊愚伸手,一下把莲子糖打落在地:“我不吃你的糖。说是糖,里面怕是包有毒罢?就像你这个人一样,外头锦绣衣冠,里面却一副黑心黑肝。”
小老头儿愣在了原处。方惊愚的双目有如旋研开的暗墨,竟让他不由得胆颤心惊。
他心里疙疙瘩瘩,笑道:“惊愚呐,这事也由不得伯伯做主。白帝乃先朝暴君,凡是与其有涉的,皆免不得汤镬斧钺之刑,何况是白帝遗孤!伯伯也是说烂了一张嘴皮子,方才在圣上面前保下了你爹性命。若不是伯伯求情,你们一家怕是如今已脑袋点地了呢!”
方惊愚却道:“脑袋点地又如何?一家人齐齐整整地下黄泉,也比你如今将我家拆得七零八散的强!”
这小子在方府时尚且软弱,可在外流落一段时日、遭风霜磨砺后反倒刚直起来。若是加以指拨,来日说不准也是株好苗子。靺鞨卫叹息,又道,“伯伯也是迫不得已,琅玕卫与白帝走天纵骄狂(群青微尘)最新章节手机访问:https://m.xtxtaikan.com/wapbook105214/48962470/