改换形容,正是当日从锋利犬齿下救出他的北勒剑宗,魏湛然。
阿吉情不自禁向前走了两步,
啪一声轻响,食指的指甲连根拗断于木隙之中,鲜血是过了片刻才突然迸发出的,溅得衣摆上星星点点。阿吉的情状恍如要挣脱什么一样,脖颈死命向后仰,鬓颊连同颈侧青筋暴突,护体罡气在一瞬间几乎闪痛人眼。
“你不是,你不是!”
阿吉淆乱无序地嘶吼着,周身光晕很快如瓷器开片般,蔓开一条条细长纹路。
崩坏只在须臾,阿吉的烧火棍再也没有举起的机会,一双铁拳照直攮穿了他的胸口。
鲜血滑淌下来,一滴,两滴,在平整无物的太湖石砖地上,蓄起一小滩水泊,倒映出阿吉无所适从的脸。
垂死之际,他又想起那晚,火烬子在眼前狂舞,浓烟遮蔽了大半边天。山庄内的一草一木、亭台楼阁,他熟悉的一切,都在被火舌一点点蚕食殆尽。
阿吉只觉得,他的世界,从未像今夜这样空洞过。
傻子阿吉彻底不动弹了,而那根烧火棍,也被罡气破开刹那间的劲流震得粉碎。一双皂靴踩着残骸而过,半空抛下轻蔑的一声。
“蚍蜉撼树。”
挥鞭的手,沾满血污,在月光下看去,是恶鬼触角一般的颜色。随着房间内的黢黑阴影上移,南屏阁第一秘门腰牌,还有阮平冷酷异常的脸,慢慢自迷雾中显出了原形。
第102章 试探
叶观澜站在阿吉凉透的尸体旁,若有所思。
房间里满是打斗留下的痕迹,惨不忍睹。
傻子阿吉是不会持棍相拼的,但得到北勒剑宗亲自指点的阿吉却可以。
叶观澜萌生一个大胆的猜想,阿吉临死前定是恢复了一时半刻的神志。
更有甚者,他已经认出前来杀自己的人,于是越发激怒了对方——
瞧,那碎跌在地的烧火棍被人泄愤似的踩了好几脚,边缘处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血脚印。
叶观澜留神观察,可惜只有半枚,难以分辨出完整的形状。但花纹是极浅的,几乎没有凹凸可言。
庆阳城入夏多雨水,能穿着这种鞋子如履平地之人,想来不光拳法老到,轻功也定然不俗。
阿吉死状惨烈,叶观澜叹息着替他阖上双目,胸中盘桓的疑窦愈渐膨胀。
平心而论,今次一局,做得实在有些粗糙。以幕后之人的缜密心思,难道就半分没有起疑,所谓的医众报恩只是一个障眼法,传闻真正的用意,其实在于引蛇出洞?
叶观澜以为不尽然。
可倘若起了疑心,却依旧选择铤而走险,连多一日都不愿等待,这就很值得玩味了。
毕竟,即便阿吉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清醒,并且顺利道出当年真相。但人海茫茫,他们又要去哪里搜罗一桩十二年前旧案的真凶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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