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外自然地蹲跪在青年脚边,下巴微抬,忐忑地仰起脸,以一种献祭臣服的姿势将自己脆弱的脖颈露出,不动声色地让自己的脸颊无限靠近又不接触王的指尖。
在西里尔短暂的生命中,没有得到过太多命运的爱戴,他曾经以为被首领的组织救出来,恢复神智,就已经是宇宙对自己的厚爱了。
即使背负着永远没有办法治好的伤疤,他也甘之如饴。
但当眼前这只手轻轻放到自己颈边,握住他的命脉时,西里尔的艰难地吞咽口水,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。
这种偏向好运的预感是那么强烈,好像命运突然砸向自己一颗炸弹,轰然爆开,然后自己收获了无法想象的奖励。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在紧绷中微微颤抖。
握住他脖颈的那只手,掌心贴着他的喉结,刚好将他被灼烧坏的声带部分完全包裹住。
一股清凉柔和的能量随着手掌的附上,穿入他脖颈上薄薄的皮肤,一路向下,直到那股能量游遍全身,连他自己好像都被融化在这股能量中。
西里尔的嗓子治不好,可能一辈子都得这样了,声带被腐蚀的地方已经愈合好,但它不会回到曾经完好的状态了。这是经过组织里好几个医生给他治疗后,一致下的定论。
他自己也从不甘的情绪中平淡下来,接受了这个事实。
每一次的呼吸都会引起喉咙的疼痛,隐隐的,像是大火过后的树林,没有了明火,只有枯焦的树枝上还留有暗暗的星火,随着空气一点点吞噬本就遍体鳞伤的树木枝干。
白天还好,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人接触,他对嗓子的感受并不太清晰,只能感觉到隐约的不舒服,干涩。
说话沙哑只是个最不起眼的副作用,这个创伤最让他无措的,是如影随形的疼痛和无法摆脱的深夜幻觉与噩梦。
等到晚上夜深人静,自己一个人躺在休息舱内时,望着熄灯后的漆黑房顶,喉咙中仿佛有个怪兽彻底苏醒。可怕的灼烧感袭来,口腔和鼻腔中全是浓烈的酒精气息和血液腥甜的味道,脑中不断闪过扭曲的人脸,还有男人们不怀好意的哈哈怪笑声,重重叠叠,一遍遍将他拉入曾经的噩梦中。
他经常会无声嘶叫着疼醒,怔然地缩在床角,一摸一手眼泪。
费克斯大夫说,那不是真正的疼痛,是他幻想出来的觉受。是大脑受到电信号的刺激,让他的五感产生的幻觉。
西里尔似懂非懂,他隐约知道医生的意思,但他不知道怎么能够彻底摆脱那段过往给他带来的心理创伤。
医生说只能靠他自己。
靠他自己?那可能等到他死,这个破锣嗓子都得天天带着他做噩梦了。
西里尔破罐子破摔地想,什么时候等他撑不住了,一抹脖子一闭眼就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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