眸中的倒影,显得像是?镜花水月。
“——不可能。”他拧了拧眉,一点也不肯相信她?这句话,自欺欺人地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,“不可能!”
可他心里很清楚,单单凭钟宴的本事,绝没有办法进入戒备森严的禁宫,还带走三个大活人,他至多只能递一封密信进来。
若非她?自己想?方设法离开禁宫踏出东门,……
是?她?自己要走的,没有人诓骗她?,也没有人强迫她?。
她?只是?不想?留在这里。
……但凡是?别人,但凡接她?走的那个人是?她?爹爹娘亲,是?她?亲戚是?她?好友,但凡不是?钟宴呢?他还可以蒙骗自己说,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理?由,因为是?至亲、是?至交,所以不忍心看她?困在囚笼。
可又是?钟宴。又是?他……前世今生,全都是?他。他今生又是?她?什么人,以什么立场,什么资格,来管她?的事?
稚陵好久不说话,沉默着?,仍被固在他的掌中。
离得这么近,近得几乎能碰到她?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,近得几乎要吻上去。
他听得到砰砰的心跳声,激烈如雷,不分?彼此。
注视她?时,她?眼中情绪一览无余,有惊惶害怕,也有倔强无畏,可没有分?毫的后悔,分?毫的惭愧。
在他锋利的目光逼视中,她?吸了吸鼻子,哽咽开口:“就是?我自己要走的,不关别人的事!是?我,全是?我,都是?我自己!我自己伪造的文书?,偷的金印,骗了守卫,我自己要离宫,要离京,要乘船下江南!”
她?嗓音断断续续,可很坚定,“一人做事一人当,这件事不关小舅舅的事,……陛下放了他吧……”
“一人做事一人当!?”他怒极反笑?,冷笑?说,“他堂堂大丈夫,犯了错,敢作敢为敢当,你当什么当?你怎么当?”即墨浔一听到她?替他求情,喉咙间?仿佛就堵了一口腥咸的血,不上不下,语气冷冷说罢,却看身下人眼眶通红,使劲摇头,哀求说道:“陛下,求求你……放过他们。”
他一愣。
她?这样哀求的神情,……与从前无数个画面重叠在一起。
旧忆停在了那个薄阴将雪的日子。她?神情淡淡,承认了她?心中另有别人。
他心口一窒,呼吸剧烈胸口起伏,积压的情绪如高崖上的飞瀑,铺泻而下,已压抑不住声音:
“他为你做了什么,……你要这么喜欢他?……告诉我,我也能做到。你觉得我哪里不好,我改。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你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,还要记得喜欢他?!你连一个悔过的机会也不给我!”
话音落后,殿中忽地陷入死寂。
稚陵呆呆地望着?他,听到他的话,但丝毫理?解不了他的意思。
为什么她?听不懂他在说什么…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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