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大风刮来的,要不是圣上拿内宫账款抵上,只怕这会儿连朝臣的俸禄都发不起了……欸,公主这是要走了?下官还有许多账上的事没说完呢。”他看程慕宁就要上轿,眉间一蹙,很是不满。
程慕宁顿步道:“本宫体恤尚书不易,这不是去给尚书找钱嘛。”
张吉不屑道:“我知道,公主想从那群文官嘴里搜罗一些锦囊妙计,徒劳!一个个都只是嘴皮子利索,尽出些落不到实处的馊主意,要真有什么得用的法子,我用得着茶饭不思?我看公主也省了跑这一趟,有这功夫,不如召集诸位臣僚再商议一番。”
程慕宁却道:“尚书与诸位大臣在御前商议多日,又商议出了什么结果?”
张吉:“这——”
程慕宁一笑,“是不是徒劳,去过才知道。本宫左右又不会跑,尚书实在信不过,跟我来就是。”她又道:“纪芳,把邀贴给尚书,再替尚书正一正衣冠。”
……
此时的琼林苑外早已车马骈阗,回廊亭台人满为患,一时间竟比早朝还热闹,几个品级高的官员姗姗来迟,在北边的宴台上饮茶围谈,品级低的则安置在稍下方的席坐,只眼下入座之人寥寥,大多挤在假山边那座凉亭下,议论之声沸沸扬扬——
年轻人初生牛犊,胆壮气粗,只见一个身着墨绿长衫的仕子道:“圣上不出面,单派个长公主能成什么气候?唉,看来叛军攻入京城也是迟早的事,我等刚入朝尚未展露拳脚,这十年寒窗,也算白费了!”
另有谨慎之人左右张望,低斥道:“休得妄言,不想要脑袋了?”
但时下京中风气就是如此,很有一种死到临头无所顾忌的放纵,众人早就听惯了这样的话,面色不改,其中一个看起来略微稳重的文官道:“诸位也莫要如此丧气,我比你们早入朝三四年,虽未亲眼见过公主神颜,却也看过她替圣上批改的折子,当真是心有智珠,非同一般,说不准真有法子可解燃眉。”
那着墨绿长衫的仕子却愤愤地接过话,“要真那么神通广大,还能在邓州苦熬三年?我看此次赐宴,无非又是权贵们那套拉帮结派的招数,外敌在即,内斗不休!这些高高在上的当权者,哪里会把百姓放在眼里,届时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打仗,也不妨碍他们吃香喝辣!再退一万步,那起兵谋逆的鄞王也是他们程家人,待叛军攻入京城,公主唤一声皇叔,说不准还能再封个郡主当当呢,也怪不得圣上如今不作为,恐怕早有投降之意,只碍着声誉不好明说,偏要前线士兵流干了血,来全他们皇家美名!鸿归,你说是不是?”
被他推搡的粗衣仕子神色恹恹,只捧着茶水摇了摇头,似是懒得掺和,“快开席了,入座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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