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几个止血的大穴便快速扎了下去。
暂时银针止血过后,温楚志也跟着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老马从屋里寻来了几份药,司若便手脚飞快地处好了迟将身上伤口,用干净布条捆绑包扎。有些地方已经结了血块,却又因为血液干涸,鞭伤下的皮肉与衣物、尘土纠葛一切,司若不得不下了狠手,将沉疴之处剖开清洗,方能上药。忙活到月上杆头,迟将的呼吸才将将平稳下来,喂上的药和扎上的穴位也开始起了作用,开始陷入较为平稳的安睡。
几个壮丁——指温楚志、沈灼怀和孟此凡他们先前没帮上什么忙,此刻便小心翼翼地将床板上的迟将抬回屋里去,留司若在外清余事,顺便弄干净一下满手血污的自己。
方才全神贯注在迟将伤口的处置上,直到一切结束,司若才隐隐感觉到,自己的十指都有些发软。沈灼怀细心地打好了井水,司若干脆将十指浸入其中,井水冰凉,叫他疲倦的手得以舒张。司若一边洗手,也在心中一边叹气,从前他做的是将人开膛破肚的活儿,可最近却救人救得越来越多,他的心肠好像也越来越软。或许这是一件好事……吧?
他自己摇摇头,回过头时,发觉马夫老马仍旧站在月下,就在方才他救助迟将的那个地方,手上捏着水烟杆子,神色复杂地望着他。
“你不是个医者,却在治病救人,真奇怪。”老马说,“你不怕把人治死了吗?”
司若愣了愣。
这是个很奇怪的问题。
不过这马夫老马,也的确是个很奇怪的人。
说他是个完全置身事外的,只是为点利益奔波的普通马夫,完全不是,一个普通人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营救一个已经身处险地的客栈老板;但你说他是个大隐隐于市的高人……或许是他见识浅,司若又的确没见过这种类型,如此混不吝的高人。
他想了想,回答道:“我的确不是大夫,以前、不,我现在也是个仵作。”司若用粗布擦拭干净了自己的手,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他,“若我不救,他也是个死,那不如救。横竖我手下的死人也不少这一个,尽力而为,凭心而已。”
夜色下,两个人对立着,老马斜斜倚靠在墙上,闻言,没说什么,若有所思的,磕了磕水烟的烟管,又抬手吸了一口,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狭长,乍一看上去,不像个人影,却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狼。
“仵作,怪不得,你下刀倒是又快又准。”老马的目光没有直视司若,又回了一句,而后又是一阵沉默。
司若也没就这个问题再另起什么话题,毕竟他原本就不是会与生人多话的人,见老马没再他,便细细将自己东西收归好,放回布包中去。山中多风,吹得那柴门吱呀,仿佛有客盈门。司若往听雨案稗编(不猫)最新章节手机访问:https://m.xtxtaikan.com/wapbook106718/49399339/