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,当年的寂川世子。当时沈无非与孟榕君新婚燕尔,琴瑟和鸣,孟榕君也是刑部女官,二人常常同出同进,是好一对伉俪。司屿庭年纪虽与沈无非相差甚远,但二人却有着相似的兴趣与志向,因而不过多久,两人便成了难得的忘年交,而当时还在闺中的司忍冬,司若的母亲,自然也成了年纪相仿的孟榕君的好友。当年的刑部后堂,总能见到讨论案子的几人。
“忍冬若能活到今日,应当与孟娘子相差不远。”司屿庭握着酒杯,笑了笑,眼角弯起来一个弧度,“只是忍冬没什么志向,孟娘子叫她进学做女官,她却总只跑去读些闲书,男扮女装去与书生争吵。我还记得,她最不喜欢贴假胡子,却又总扮老,松清第一次见她,还以为她是个逃出宫的小太监。”
在从前,司屿庭很少提起他早逝的女儿。
司若心头一动,喃喃道:“原来母亲是这样与父亲相识的……”
那已经成为了遥远的,只能看得见浅色背影的称谓下,曾经也是两个鲜活的,年轻的灵魂,在太阳底下,树梢之间,打打闹闹,是有颜色的,能听得见,触摸得到的。而不是只存在于回忆之中。
其实司若埋怨过司屿庭,很多回。
埋怨他为何只会压着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,埋怨他总是闭口不言,好像已经忘记、或是尘封了过去所有一切。司若执着于做官,也是因为他看出司屿庭那假作的洒脱之下,还保留着的一点不甘心。
但今日他却突然看明白了。
司屿庭根本什么也没有忘掉,他只是一个彻底沉浸在过去的老头,久久不能回望,因此才选择的沉默。
司若垂眸,手指微微蜷缩。
突然,桌下,沈灼怀轻轻牵住了他的手。
那是“别伤心”的意思。
司若扭过脑袋,朝他点了点头。
而司屿庭还在继续说,说到那个大雪夜。
受先帝宴请,百官入朝。
他穿着最正式的那一身朝服,被安排在大宴的最尾一桌——当然以他的职位,也只能被安排在那里。先帝节俭,将岁末大宴与自己六十大寿合办,司屿庭记得很清楚,那是太元三十一年。
“那天晚上很冷,因而在朝服里,我还多套了一件棉袍。”司屿庭抿了一点点酒,“也得亏还有件袍子。”他笑道,“否则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带着一身的血回家。”
司屿庭知道这种朝宴是没什么他这般小官的事的,因此吃得差不多,先帝也先行离开后,司屿庭就脚底抹油,准备溜走。但司屿庭却没注意到,朝宴现场似乎消失了许多大官。当然,他很快就会发现了。
因为宫门落了锁。
宫门这个时候本是不应该落锁的,因为大部分官员都还未离开,而很显然,他们不可能在宫中过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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