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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是梦还是醒

    时入晚秋,花草凋零。

    东小院门上挑着一对明角灯,如昼的灯光照亮了整个院子,却衬得秋夜更加凄凉寂寥。

    小小的庭院在秋雨的笼罩之下也分外的萧条,几片枯黄的树叶轻缓地飘坠在石阶上,稀疏的枝干上偶有水珠滴落,发出“啪嗒啪嗒”的响声。

    秋风偷偷地潜入了室内,吹得桌案上的灯火忽明忽暗。

    灯许是点得久了,此时灯芯上已结出了许多灯花,正发出微弱的“噼噼啪啪”炸裂声,灯光渐渐暗的难以维持室内的明亮了。

    芙蕖似乎不喜欢室内变得昏暗不明,举步上前,拔下头上的簪子轻轻将灯花挑落,灯光果不其然又明亮了起来。

    殷姨娘满脸喜色,口角噙笑地看着她说道:“芙蕖姑娘,古话都说‘灯花爆,喜事到’,也不知是真是假?”

    芙蕖退回方才站立的位置,恭顺地垂着头,“三爷素来喜爱姨娘,姨娘自是个有福气的。”她的语气很是诚恳,“想必,日后也定然是诸事顺畅,如何不是喜事。”

    殷姨娘闻言脸色微变,皱了皱眉,脸上已显不悦之色,却忙转移了话题,“芙蕖,你是个机灵的姑娘,你应当知晓,有些东西,她南氏就算费尽心力也承诺不了你,可我却不同,你想要的,我轻而易举便可替你办到。”她说着就颇为惋惜地叹了又叹,“以姑娘的容貌品行,难道真的要孤独终生吗!”

    芙蕖却不以为意,面带微笑,俯身给她行礼,“姨娘的话很是深奥,恕我愚钝不解。”

    殷姨娘在暗示些什么,芙蕖跟在三奶奶身边伺候多年,内宅里的明争暗斗,她岂会不明,只是她已打定了主意要装聋作哑。

    殷姨娘见状仍旧耐着性子,笑得温柔,迈步过来,轻轻扶起了她,“姑娘不知也无妨,那我便直言好了,”她顿了一下,语气中仍难掩急切之情,“不瞒姑娘,我手下正需要姑娘这样一位伶俐善决的,你若是……”

    芙蕖没有容她把话继续说完,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,讥讽道:“姨娘未免也太高看我了,我是个性情乖张的,若是真到姨娘手下服侍,姨娘便不会有方才那番言语了。”她感叹着,“三奶奶性情温和,容我至今已是不易,他人又岂能容我!”

    芙蕖是三奶奶屋里的管事大丫头,平日里也颇得三奶奶爱重眷顾。殷姨娘虽然素日里行事嚣张,却也不会像如今这般直截了当和她说想要调她来用,既然说了,必是已有了周全的打算。

    只怕殷姨娘就要正面对付三奶奶了!芙蕖心想。

    殷姨娘不着痕迹地将目光移向别处,掩嘴轻咳了几声,算是把方才说过的话给掩饰过去了。她拿着手里的帕子打量了好一会儿,才赞叹着岔开了话题,“多好的女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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