弯弯曲曲的河流,从龙泉山里流淌下来,在它的身边留下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平坝。那条河就叫沱江河。
放生坝就在沱江边上。坝子后面是一座绵延了十几里的丘山。那形状像一条鳌龙,横卧在江边上。于是山就有了名,叫鳌山。
鳌山脚下是一片村庄,叫放生村,那年代叫放生大队。几百家破旧的房屋,就坐落在一撮撮毛竹林里。
一条通向县城的公路外面,就是那个两边长满了柳树的放生池。据说在民国以前,城里的读书人每年科考前,都要买几条鲜活的鱼,来这个池里放生,以保佑科考的人能够中举。放生坝就因此而得名。
那年的“立夏”刚过,坝子上就变成了一片金黄,到收割麦子的时候了。挂在村子里电线杆上的大喇叭,天麻麻亮就唱起了“东方红”歌曲,就看见各家各户的房顶上,冒出来一股股炊烟,融合在清晨的浓雾里,漂浮在金色的麦地上空。
村庄里有一棵大黄葛树,茂盛的枝叶下面是一块晒坝。一根枝杆上挂着一节钢管,那是用来敲出工的钟。
生产队长是一个矮个子老头。他有个歪名,叫老疙瘩队长。那模样长的像一块榆树疙瘩,锯不动砍不烂。
老疙瘩队长手里捏着一根旱烟杆儿,走到晒坝里那颗黄葛树下,另一只手拿起一根铁棒棒,然后踮起脚,把那根钢管敲得“铛铛”的响。
那钟声很响亮地在晨曦里回荡起来。老疙瘩敲完钟,就坐在树下慢悠悠地抽叶子烟,那根烟杆儿上也吊着一个绣花烟袋。
他边抽着烟,一对猫眼睛边在路上巡视着,看看今天谁先来这里。
听见钟声的人们,都陆陆续续地从各自的屋里,往这个晒坝里跑来。有几个老汉走进了坝子,来到黄葛树下。他们手里除了拿着割麦子的农具,也都捏着一根烟杆儿,而且都吊着一个绣花烟袋。
老头们各自打个招呼,就坐在老疙瘩队长旁边,从烟袋里拿出裹好的叶子烟,美滋滋的品尝着早饭后的第一袋旱烟。
莽子那时还是个二十来岁的棒小伙。他一边啃着一块玉米饼,一边匆匆忙忙的往晒坝这里跑。“呵呵呵!还是落在老叔们的后面啦!”莽子跑到老疙瘩队长面前,笑嘻嘻的说。
他头上戴着一顶黄军帽,那些年能够戴这种军帽的,就显得很时髦了。身上穿着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绿军服,还用一根皮带扎在腰上,那模样就像个倒了霉的退伍兵。
莽子把一根挑麦子的扁担放在一边,也从后腰上拿出一根烟杆儿,只是那烟杆上没有烟袋。老头们的烟袋,都是自家屋里的女人绣的,莽子还没有女人,这根烟杆儿,是他老爸临终的时候留给他的呢。
“苟叔。你的烟好香呀!借我一只尝尝吧!”莽子贴近老疙草根姻缘记(牛牛雷人)最新章节手机访问:https://m.xtxtaikan.com/wapbook32958/16340434/