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得不说,胃疼起来是要命的,他能让人整晚的翻来覆去,连觉也睡不安生。
清晨六点钟,陆长隋撑着一只胳膊从床上起来,拧开瓶子吞下两粒药。
他的忍耐力很是惊人,哪怕是昨晚被病痛折磨了一宿,也站姿笔挺,拿起水杯的时候手也不抖一下。
药片融化,陆长隋喝了几口水,垂眼看向床上的另一边被褥。
还是空的。
小侄子确实一晚上都没有再回来。
陆长隋平静地披上衣服,眉峰到眼尾的弧度都没有变过分毫,好像睡了一觉,他想通了以目前的自己,绝不能被别的事情影响。
他有很多谋划,每一秒都非常重要,怎么可以在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?
陆长隋藏了藏微颤的手指,脸上始终是那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淡漠模样,在原地站了会,他拿起水壶浇了浇一边的小多肉。
那是宋吟住进木屋的前一天带回来的,说是送给舅舅肯收留自己的回礼,宋吟把它放到窗台上,却三天两头忘记浇水,都是陆长隋在照顾。
陆长隋浇完,才挪动目光,点开手下发来的照片。
那是一张背景在机场,明显处于偷拍角度的模糊照片,拍下了一个人戴着墨镜的侧脸,虽然全副武装连头发都藏到帽子里,陆长隋仍是认了出来。
是前些年远赴北美深造,昨天傍晚才回国的陈铭。
……陈铭。
陆长隋呼吸变重了些,眼中的情绪反反复复地变,最后手背绷起了忍耐的青筋。
他确实不可以在别人身上花费太多时间。
陈铭活在世上一日,他就一天都不可以忘记。
时至今日,过了一百年,陈铭对陆长隋来说已经不只是代表一个人,而是代表那段他痛苦不堪却始终不得善终的噩梦。
他活到今天,全靠对陈家幺儿的仇恨支撑。
陆长隋深深地闭上眼。
陆父还在世时,教过陆长隋不少为人处世的道理,第一则是老生常谈的有恩必回,而下一句紧跟着的话就是,但也不要当任人搓揉的柿子,有仇定报。
……
朱青青把人撞下去也不是为了别的,只是想让那两个人的名额里能有一个她,把宋吟弄走,就多了一分生机。
而她因为专业问题,其实也能分出两种玻璃的不同,就算没了宋吟,她也能靠自己走过去。
剩下的六排玻璃,朱青青提起勇气,一口气往过冲,在倒计时彻底归零之前,她平稳地到了另一边站台,朱青青从来不知道从鬼门关回来的滋味原来是这么的好受。
她欣喜若狂地看向楚越:“我……”
是不是可以活下来了?
这句话被截断,刚刚在站台上如看蝼蚁的冷淡男人,此时眉骨皱紧,脸上愕然变色,头也不回地冲身后两个羊头男道:“她交给你们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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