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元康的府邸,刻意挑选在宫城以西。
这样,每天清晨往皇城当差的路上,他总能面向朝阳。
黄昏下值的时候,也可以一路迎着夕阳。
天无二日,国无二君,小高王在他心里,就是太阳的象征。
陈元康的忠贞热忱并没有白费。
崔暹死后,他在朝中与杨愔、崔季舒、赵彦深并称四贵,显赫一时。
众所周知,陈元康忠心耿耿没错,但贪也是真的贪,可谓是富商大贾,朝夕盈门。
陈元康的放肆,也与高澄的放纵有关,过去几次扫除贪腐,高澄总是放过了自己身边的亲信。
而陈元康也有自己的歪理:我是圣人的心腹,如果有人送来贿赂,我却不肯收,对方一定误以为圣人准备对他出手,我这样做,只是安抚人心。
凭着君臣间的情谊,高澄对陈元康纳贿一事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昭德二十年(公元567年),眼看着官场风气再度败坏,官员贪腐横行,高澄终于痛下决心,抛开旧日情谊,约束身边的亲信。
在崔季舒被约谈之后,便是陈元康被单独召见。
明光殿偏厢,高澄看着年过六旬,已然是白发苍苍的陈元康,问道:
“长猷,你我初见是哪一年来着?”
陈元康以为高澄只是将他唤来宫城闲聊,他稍作回忆,答道:
“是太昌元年(公元532年),当时微臣在已故永昌王的幕府任职主薄,是陛下向他讨要过来的。”
高澄感慨道:
“原来都三十五年了,朕那时还是翩翩少年,眨眼间却已经年近五旬了,岁月不饶人呀。”
说罢,高澄摇头笑道:
“当初先父要将长猷强征去晋阳,朕那时,心中着实不甘,只是父命难违,只得割爱。”
陈元康也回忆起了往事,当初高澄拿着高欢从晋阳发来的调令,咬牙切齿对自己说:
‘此乱命也,吾不奉诏!’
好像就是昨天发生的事。
高澄又道:
“先父曾说:‘元康用心诚实,必与我儿相抱死。’
“在朕看来,长猷是能让我放心交付性命之人。”
陈元康闻言,感激道:
“臣受高家两代恩宠,唯有以死报之!”
高澄摇头笑道:
“如今四海升平,哪用得着动辄谈及生死,再者,先父断言你我相抱死,长猷自是不惧一死,朕却惜命。”
陈元康知道这又是高澄在戏谑,然而高澄下一句,却让他心中一紧。
“长猷,你说君臣之间,能够善始,为何却不能善终?”
陈元康小心道:
“臣不敢妄言。”
高澄叹气道:
“世上总有人恃宠而骄,触犯律法,一次、两次,看在过往旧情,或许能够法外开恩,但次数多了,再深的情谊也有消耗殆尽的时候,长猷以为呢。”新笔趣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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